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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時代詩歌需要中國風骨

时间:2020-08-23 02:07来源:8N.org.Cn 作者:天剑狂刀私服 点击:

【文藝觀潮·創作無愧於新時代的詩歌】

在中國詩歌史上,盛唐是最令人神往的詩歌鼎盛時代。盛唐詩歌何以成為中國古典詩歌的高峰?究其原因,關鍵之處便在於殷璠所說的“聲律風骨始備”。在南朝齊梁宮體詩綺靡之風甚囂塵上的境況下,唐代的陳子昂、李賀、李白、杜甫等詩人相繼倡導恢復並高揚“風骨”傳統,尤其是盛唐詩人對“風骨”崇尚有加,他們紛紛繼承漢魏風骨,BT版天剑狂刀页游,並以“風骨”祛除輕靡綺麗的宮體氣息,使“詩具風骨”成為盛唐詩歌的共同特征,從而在“聲律”與“風骨”兼具的成就中抵達一代詩歌頂峰。

那麼,何謂“風骨”?它在不同的時期擁有不同的含義。在古代,“風”與“骨”二字最初本是分開使用的,“風”最早出現於《毛詩序》中:“風,風也,教也,風以動之,教以化之。”此處所言“風”含有教化教育之義﹔而“骨”則來源於王充的《論衡·骨相篇》:“人曰命難知,命甚易知,知之何用?謂之骨體。”此處的“骨”乃就一個人的形貌而言。“風骨”連用則始於魏晉時期,張彥遠在《歷代名畫記》中談及顧愷之用“風骨”品評人物畫。南齊的謝赫亦用“風骨”評畫:“觀其風骨,名豈虛成。”顯然,“風骨”在他們的話語體系中主要指道德修養中所透露出的氣質。后來,劉勰在《文心雕龍》中將“風骨”納入文學批評范疇,並對其重要性給予充分肯定,“詩總六義,風冠其首”“怊悵述情,必始乎風﹔沉吟鋪辭,莫先於骨。故辭之待骨,如體之樹骸﹔情之含風,猶形之包氣。結言端直,則文骨成焉﹔意氣駿爽,則文風生焉”。在劉勰的闡釋中,“風骨”主要指作品中所具有的“氣”和“力”,即作品中蘊含的精神氣質和文辭氣韻。此后,“風骨”既含有道德修養、人格氣質方面的內涵,亦成為詩歌辭章的一種審美標准,被盛唐詩人所崇尚與延續。在歷史的變遷衍化中,“風骨”早已融入中華傳統文化,凝結為一種延續下來的“傳統”,構成中華傳統精神的基座和主脈,滋養著一代又一代人。

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、創新性發展,繼承與發揚“中國風骨”應是題中應有之義,這也是新時代語境下每位詩人需要思考的新課題。然而,自上世紀80年代開始,詩歌界充斥著大量低俗、惡俗、粗俗、媚俗之作,擾亂了詩壇的審美秩序與標准,這些詩顯然缺乏“風骨”,正如楊四平所說:“新時代詩歌患上了比較嚴重的軟骨症。”因此,新詩急需反躬自省,重新建構“風骨”,延續中國傳統文化精神與詩歌氣韻。

繼承與發揚風骨的關鍵在於詩人要有風骨,具體而言則是指詩人應秉持使命感與責任心。古語雲:“詩者,天地之心。”詩人作為“天地之心”的創造者本應懷有“天地之心”。但當下很多詩人都沉溺於寫“小我”的日常瑣碎、雞毛蒜皮,缺少大情懷大境界,更有甚者為出版、發表、出名或賺取眼球、點擊量、關注度,批量生產媚俗之作,究其原因就在於缺乏作為詩人的使命感與責任心。詩人本應懷有范仲淹的“先天下之憂而憂,后天下之樂而樂”的博大胸懷,應有王冕筆下“不要人夸顏色好,隻留清氣滿乾坤”的正氣,應有杜甫雖居茅屋卻有“安得廣廈千萬間,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”的悲憫情懷,然而當下許多詩人都缺少這種“風骨”。被譽為“二十世紀中華詩魂”的艾青一生心系大堰河那樣的勞苦大眾,曾發出“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,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”的感嘆,寫出《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》等憂國憂民的詩作,正是使命感與責任心的體現,是中國風骨在現代詩人身上的延續。

其次,詩歌在內涵上需要建構中國風骨。風骨首先屬於道德范疇,如古代“風”所蘊含的教化之義,是對詩歌所擁有的詩教功能的肯定。然而,自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以來,由於“躲避崇高”“崇俗”“崇私”“祛魅”等詩歌口號的提出,不少詩歌在內容上所呈現的是自戀與矯情的“小我”情緒,以暴露個人生活隱私為內容,讓詩成為日常生活的流水賬記錄,輕淺瑣碎,沒有思想、內涵和意義。更有甚者徹底解構詩的內涵訴求,踐踏和僭越詩歌倫理與道德,出現很多下半身寫作和垃圾寫作,《為什麼不再舒服一點》《每天,我們面對便池》《我的垃圾人生》等作品將“詩”本來應該擁有的典雅、崇高徹底解構,其惡俗輕艷讓人不忍卒讀。曾卓《懸崖邊的樹》一詩中那種堅韌不拔的精神,食指《相信未來》一詩中蘊含的堅定信念,吉狄馬加《我,雪豹……》中對人類生態、人與自然關系的憂慮,李少君的詩句“我會日復一日自我修煉”中那種慎獨自省,都具有深刻的教化和啟迪作用,是現代風骨的典型特征。新時代的新詩需要延續中國風骨的血脈,創作出充滿正氣、崇高,具有神聖內涵的佳作,建構新時代的詩歌風骨。

此外,新詩在語言文辭方面亦需要有“風骨”。“風骨”不僅屬於內容層面的訴求,更是審美范疇的藝術標准。劉勰曾指出:“若風骨乏採,則鷙集翰林﹔採乏風骨,則雉竄文囿。”他清楚地闡釋了“風骨”與“採”之間的密切關聯。自從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一些詩人提出“拒絕隱喻”“詩到語言為止”等口號,一些詩人便不再講究文辭、技巧,雖然形式上採取了新詩的分行形式,卻不過是將一句話分行排列,如梨花體的“一隻螞蟻又一隻螞蟻”、烏青體的“白雲真白啊真白”等,用詞直白隨意,失去了漢語詩歌的美感,風骨顯然早已蕩然無存。新詩雖然無法做到杜甫的“語不驚人死不休”,但如卞之琳、何其芳的詩“經過一千隻精神手指的撫摸”般淘洗是不難做到的。當代依然有不少詩人在努力鑄造與錘煉詩歌語言,如潘維在其詩中試圖構造的漢語帝國,實則是對漢語魅力的重新發現與塑造﹔胡弦、阿毛、李輕鬆、路也等詩人都如火中淬石般用心打磨詩句。正如瓦雷裡所說,詩的語言如跳舞,是要講究舞姿與步法的,新詩語言依然需要以跳躍性、非邏輯性、寫意性、含蓄、凝練、雅致等作為詩歌語言的特質,需要在不斷的錘煉、鍛造和打磨中形成。唯其如此,新詩才不會被質疑為“口水詩”“廢話詩”,才能重新建構詩歌的語言風骨,傳達出內在的精神風骨和新時代氣韻。

總之,新時代詩歌需要重塑李白所說的“蓬萊文章建安骨”,需要繼承與發揚古典詩歌傳統與中華傳統精神延續下來的“中國風骨”,從而向新的詩歌高峰挺進。(作者:羅小鳳,系揚州大學文學院教授、博士生導師)

 

(責編:木勝玉、朱紅霞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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