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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《学衡》创刊一百周年之际访张宝明教授 国学网

时间:2022-05-07 17:16来源:8N.org.Cn 作者:天剑狂刀私服 点击:

  张宝明,河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,河南大学高等人文社科研究院院长,另兼《人文》学术集刊总编、中国近代思想史研究中心常务理事、国家教材委员会历史学科专家委员会委员等职。长期从事中国近代思想文化史研究,尤以“五四”时期思想史研究见长。出版有《启蒙中国:近代知识精英的思想苦旅》(2015)、《文言与白话:一个世纪的纠结》(2014)、《多维视野下的<新青年>研究》(2007)、《启蒙与革命:“五四”激进派的两难》(1998)等著作。

《斯文在兹:〈学衡〉典存》(上下),张宝明编,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年8月第一版,398.00元

  编者按:1922年1月,《学衡》杂志在南京创刊,辗转十年后,终因内外交困而停刊。三十年后,有人请《学衡》杂志主编吴宓撰述创刊始末,得其回复:“《学衡》社的是非功过,澄清之日不在现今,而在四五十年后。”

  时值《学衡》创刊百年,张宝明教授以《学衡》典存昭示“斯文在兹”(《斯文在兹:〈学衡〉典存》,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),为我们重审学衡派的是非得失、思考学衡派的当代启示提供了一个机会。《中华读书报》就此专访了张宝明教授。

  ■受访人:张宝明□采访人:王洪波

  中华读书报:您先后主编《新青年》读本多种与《斯文在兹——〈学衡〉典存》,呈现近代中国两股截然相对的思潮,有着什么样的考量?

  张宝明:有两点考量。第一,《学衡》宛如一艘沉潜多年且渐行渐远的“人文集结号”,百年了,是时候打捞了!而且需要我们耐心地打捞与梳理。作为近代中国“人文方舟”的《学衡》,如何评价,我们需要跳出“总把新桃换旧符”的传统窠臼。班固《西都赋》有言曰:“方舟并鹜,俯仰极乐。”

  第二,很多同仁看到这个编选本后会想:开始转向了?其实不然。长期以来,我将《新青年》作为研究对象,而且编选过三种不同形式的《新青年》读本。我研究《新青年》的过程始终有一个挥之不去的“影子”,就是《学衡》,它是《新青年》的伴生物。所以,走进《学衡》是必然的。

  过去,我们曾为《新青年》编选本拟过一句话的宣传语:“不读《新青年》,就难以读懂近代中国。”如果回到《学衡》,完全可以说:“在这里,读懂中国与世界。”《学衡》有很多牵挂,与《学衡》相遇也就有了一层牵挂的牵挂。

  就这套书而言,首先要感谢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六点分社倪为国先生的约稿。没有倪先生的执著,就没有今天这个“斯文在兹”之“典存”的面世。而就本人而言,做这套书有三个“心动”的因素。一是《学衡》在当年文言文大势已去的背景下,以“舍我其谁”的气魄主动担当起挽大厦于将倾的文化复兴责任,充分彰显了“文不在兹乎”的悲壮,充盈着满满的人文悲情;二是《学衡》以“明其源流”的方式向“与日月同辉的经典致敬”,贯穿着“理解”“认同”“同情”之人文温情;三是《学衡》在“家事国事”的关怀中,更有“天下”“世界”的视野和胸怀,流布出人文承诺的多情。这“三情”合起来看,不能不说《学衡》的文字是20世纪以来弥足珍贵的文化资源。

  中华读书报:请问您说《学衡》留下的文字可以帮我们“读懂中国与世界”的含义是什么?西学东渐潮流影响下的学衡派同样在“睁眼看世界”,却表现为文化上的保守主义者,您觉得该如何理解这一反差?

  张宝明:我们必须看到一个历史事实,《学衡》的担纲者都是学业有成的海归。他们怀揣赤子之心回到祖国。按常理,无论是留学东瀛还是留学欧美,一定是以“他山之石”的心态面对世界,在中西文化的情理中做出伯仲、轩轾的判断。然而,学衡派面对当年的“德先生”(Democracy)和“赛先生”(Science)呐喊,始终保持了一份冷静与警惕,不忘守护自家本色。这个本色是不以他者为“喜”,亦不以“己”家为“悲”,而是在喜忧参半、忧乐圆融中建构起中西互鉴、古今汇通的文化通约,他们在保守主义的标签下承载着以“退”为“进”、以“守”为“攻”的开放维新之道。

  与新青年派中的“万事不如人”“悔过自新”甚至全盘西化不同,学衡派的内省从一开始就呈现出呵护文化、维护遗产的自觉特征。固然,天剑狂刀页游公益服,新青年派知识同仁也有过“取法乎上得乎其中”“矫枉必须过正”的自我开脱,但总的文化倾向上却不能不说与《学衡》诸君的文化拣择是格格不入的。就《学衡》的“中正”而言,今天看来,它更为符合人类文化发展的基本规律。正是这一点上,我们看到了《学衡》所呈现的开放,不是“去中国化”,更不是“全盘西化”。进一步说,即是在不分轩轾、难为伯仲的基础上,打通域界、族界与国界,以与人类文明共同体的心态渐行渐近。这显然也是一种求真经、悟真道并“止于至善”的文化心态。

  顺便说一句,《学衡》与《新青年》在中国要走向现代化的意识上都表现出极大的自信,《学衡》的自信表现为内敛的、低调的、谦和的自信,具有深沉优容、从容淡定、大气宽容的人文气息。它的自信来源于深层底蕴中的内涵与镶嵌在骨子里的硬核,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辐射与散发。这里,我们可以称其“有节(制)的自信”。《新青年》的自信则表现为张扬的、高调的、外倾的色彩,时不时流布出激进、超能的积极锐气。对此,我们可以称之为“无制(衡)的自信”。归根结底,在学衡派眼中,劝谕人类节制乃是文化的应有之义。

  在学衡派看来,从事新文化运动者就是挟西方文化以令国人的典型“自信”者,这一以西方文化为上的新青年派恰恰不是“自信”,而是“他信”。在“信他”还是“信己”这一选项上,学衡派的文化心态呈现的乃是一种厚重、稳健、中正的消极自信。骨子里的自信流布在创刊号的简章上:“昌明国粹,融化新知。以中正之眼光,行批评之职事。”由此而来的文化“怀柔”同样能赢得八方来朝的“远人”格局。“桃李不言下自成蹊”说的就是这一文化景象。

  中华读书报:《学衡》以倡导新人文主义为主导,请问新人文主义与人文主义有什么区别?进而请问,《学衡》倡导的新人文主义与《新青年》主导的人道主义有什么不同?

  张宝明:首先,我想纠正一个观点,《学衡》倡导的是人文主义,而非倡导“新人文主义”。“新人文主义”作为一个名词并没有被学衡派所提及,而是后人在概括白璧德的人文主义思想时所提出的,因此也就不存在人文主义和新人文主义的区别。如果硬要作出区别,也可以说是时代价值观念的渗透而已。在本质意义二者还是源流合辙、一脉相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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